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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旅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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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之後,武州農場。

櫻井花戀抱著阿花前幾天才產下的小baby笑得眉眼彎彎。

阿花的baby就像她小時候那樣溫順又可愛,身上的花紋與其母親相比有過之無不及,櫻井花戀顛了顛懷中的小生命,心裏盤算著該給它取一個什麽名字。

正在擠牛奶的大叔察覺櫻井花戀的企圖,危機意識十足的放下手裏的活,從她懷裏奪過可愛的小狗,順便丟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。

餵餵,阿花被你摧殘的還不夠慘啊,就因為你起的那破名字,多少公狗都棄他而去了啊!

“唉,我看它的名字還是讓阿彥來取吧,作為小阿姨,花戀你要有做長輩的自覺呦!”

櫻井花戀怎會聽不出他的話外音,笑道:“知道了大叔,可是作為外公你可不能過分溺愛自己的外孫呦!”

大叔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,剛要說些反駁她的話,一聲稚嫩的童音傳了過來,緊接著,小男孩胖乎乎的身體跌跌撞撞的朝著大叔跑了過來,那正是大叔最寶貝的外孫,結衣姐姐的兒子,阿彥。

看著自家乖外孫跑向自己,大叔瞬間被感動的熱淚盈眶,奔向阿彥小小的身影,場面頗有些親情劇的風範。

然而阿彥小小年紀便已如此腹黑,在大叔的手即將碰到他時,男孩靈巧的偏了偏身子,大叔悲催的撲了個空,一個華麗的飛撲撲到在地上。

最後阿彥跑向櫻井花戀那裏,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,可憐兮兮的抱著她的大腿撒嬌。

櫻井花戀一把將他的小身軀抱起,任由著阿彥白胖的小手玩弄著她淺粉色的長發,笑瞇瞇的對她撒起嬌來:“姐姐,姐姐,你可算來了,我今天私塾裏的考試又得了滿分喔!”

“真的啊,阿彥真厲害呢!”

櫻井花戀瞇起眼睛,笑得一臉燦爛,故意忽略了小阿彥已經看癡了的目光,朝著早被晾在一邊凍成冰人的大叔挑了挑眉,露出挑釁似的微笑。

受挫的大叔不禁一臉哀怨,他的愛孫吶,真不知道是像誰!

就在這時,一身紫色和服的結衣從屋子裏走了出來,她手裏端著綠茶,清新的味道老遠都能聞到,結衣一臉笑容的朝著玩鬧的三人喊道:“大家快進屋裏來吧,外面冷得很呢,感冒了可不好呦!”

現在是初春時節,天氣依舊有些微涼,也難怪結衣姐姐會擔心了。

“阿彥我們進去吧!”

櫻井花戀牽起阿彥的小手,十分得瑟的在大叔面前晃過,大叔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禁讓她有些慚愧,跟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計較,果然最近她真是變得越來越腹黑了呢!

坐在溫暖的和室裏,結衣將給三葉姐姐配好的中藥遞給櫻井花戀,又將自家釀的清茶擺上小桌,她和結衣坐在一起,而大叔和結衣姐姐的丈夫工藤嚴一坐在女士們的對面。

“三葉小姐的病情似乎很不穩定吶戀醬,要不要考慮去江戶大醫院接受治療?”結衣邊說,邊露出擔心的神情。

櫻井花戀幽幽的嘆氣:“是啊,可是三葉姐姐也有些固執呢,想留在大家身邊,而且......”後面的話全數化作一聲無言的嘆息,櫻井花戀端起茶杯,抿了一小口清茶。

結衣不了解近藤道場的事情,也並不知道三葉姐姐與十四郎之間的事。

近藤大哥他們離開去江戶了之後,害怕三葉姐姐會寂寞,櫻井花戀就去她家裏陪她,她不記得在多少個夜裏,她在睡眼朦朧中看到三葉姐姐望著月亮落寞的神情。

她知道,當時三葉姐姐被那個人拒絕,表面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,也從不主動提起過他,其實在心裏始終沒有釋懷吧,就是因為她還戀著他,所以總是刻意回避那個人的名字。

告別了結衣一家,除了每月定量給三葉姐姐的藥,櫻井花戀還收獲了許多農場特制產品。

每次一來她都是滿載而歸,所以她也成了農場的常客,道場裏沒什麽事要做她就往這裏跑,而且每次都會與大叔上演‘爭寵’的戲碼,場面好不熱鬧。

不過,她這段時間大概是不會到農場來了,前些日子由於三葉姐姐咳血次數越漸頻繁,櫻井花戀就帶她去醫院檢查,得到的結果卻也還是老生常談的建議他們轉入大江戶醫院。

可是三葉姐姐卻異常固執的堅持不想接受那些可怕的治療,可櫻井花戀心裏明白,她不想去江戶,是因為現在仍然放不下那個人。

經過反覆思量,櫻井花戀決定從江戶去請名醫來武州為三葉姐姐治療,現如今總悟他們作為幕府特別警察成立了真選組,不僅工作威風而且工資待遇很高。

總悟每次寄來的錢都足夠他們一個道場將近兩個月的開銷了,更何況還有近藤大哥和十四郎的,所以即使是名醫,她現在也絕對請得起。

他們離開的這些年,道場仍舊由老伯經營著,但是門生卻少了不少,由於廢刀令的頒布,許多人都不再選擇成為武士,道場就變得冷清起來。

櫻井花戀常常能夠看到老伯一個人坐在回廊裏抽著煙,一臉寂寞的望著融入天邊的夕陽。

有時候她會在心裏埋怨起近藤大哥,走了這麽久了,都不知道回來看看。

三葉姐姐每隔兩月便寫一封信,外加將她最近迷上的零食激辣仙貝一起寄給他們,然而收到的也只有沖田總悟,近藤大哥還有一些跟隨他們闖蕩的小夥子們的回信,那個人,一次也沒有回應過她的信。

每次當她看到由於收到回信而興奮不已,而下一秒則由於沒有收到他的訊息而微微失望的三葉姐姐時,她都忍不住暗暗心疼起三葉來。

雖然她們都是愛著同一個男人,但是對於十四郎這樣殘酷冷漠的做法她卻並不認同。

櫻井花戀不久前寫過一封信給十四郎,除了一些囑咐他註意身體的話,再有就是勸他不要冷漠的不回信,本以為她的信也如三葉姐姐那樣被他石沈大海,沒想到他居然回信給了她。

一封很簡單的很,內容只有寥寥數字,櫻井花戀不禁失笑,這還真符合他的個性啊!

十四郎在心中感謝了她的禮物,說那件紅色的圍巾他很喜歡,甚至還破天荒的附贈了一張真選組的合照,讓櫻井花戀覺得萬分欣慰的是,十四郎在照片裏所占的篇幅還算蠻大的。

她將照片小心的珍藏起來,偶爾會拿出來看看,睹物思人。

收到回信的她壓抑心裏強烈的竊喜,不敢想為什麽十四郎沒有回信給三葉姐姐反而回信給她,只是急不可耐的回信給他,希望他下次能夠回信給三葉姐姐,然而她還沒等到他們下一次來信,就要起身去江戶了。

經過這些年時光荏苒,櫻井花戀終於漸漸放下了對江戶的陰影,父親的墳墓還在江戶吶,她這個不孝女也應該去見見他老人家了。

臨走之前,佐藤大嬸特意做了一頓美味的壽司大餐給她送行,沒了近藤大哥在耳邊聒噪,大伯在午飯時間被佐藤大嬸允許了抽煙。

現在大伯的身體明顯不如以前了,卻也沒生過什麽大病,畢竟以前曾經是武士。

吃過大餐,櫻井花戀整頓行裝,在三葉姐姐,佐藤大嬸還有老伯的目送下踏上了去江戶的旅程。

因為此時的目的是為三葉姐姐尋求名醫,正好聽說在江戶歌舞伎町裏有家名醫開的藥館,據說醫術特別高明,櫻井花戀心裏盤算著,如果那位名醫實在難以請動,能讓他配副藥也算好啊!

將頭靠在火車的玻璃上,淡粉色的長發被風吹得起舞,女孩望著窗外景物若有所思,卻惹來不少驚艷的目光。

她將那張十四郎寄過來的照片攤在手心裏,指尖摩擦著十四郎英俊的臉龐,唇邊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
到了江戶,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你啊,我好想你啊,你會不會想我?

......

繁華的歌舞伎町,林立的建築物間隱約可見一輪橙色的夕陽,將天空暈染成唯美的暖色,褪去了白天寧靜平和的表象,夜的瘋狂在暗潮洶湧。

春天的傍晚仍有絲絲涼意,然而盡管是這樣,歌舞伎町依舊熱鬧非凡,各式各樣店鋪紛紛亮起了絢麗的燈,牛郎店外帥氣的男人,夜店裏嬌滴滴的女人,紛紛揚起一副燦爛的笑臉招攬客人。

歌舞伎町的繁華熱鬧不是武州能夠相比的,櫻井花戀津津有味的欣賞著路兩旁的風景,倒還真有鄉下妹進城那股新鮮勁。

可是啊又有誰會想到,與他們漠然擦肩而過的女孩,曾經是城裏最有名道館的千金小姐呢?

關於流雲道館的一切榮辱,仿佛都被這紙醉金迷的抹殺殆盡,或許人們偶爾會想起,茶餘的飯後的幾句唏噓,就當是流雲道場最後的祭奠。

櫻井花戀在一家裝潢樸素的茶館前停下了腳步,看著那破舊斑駁的招牌,小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,記得這裏曾經就是櫻井宅大門所在的地方吧!

她還記得門前富麗堂皇卻總是被美穗阿姨音波功震掉的牌匾,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,一切都物是人非了。

由於幕府勢力的幹預,那些曾與父親有交情的叔叔阿姨們終是沒有保住櫻井家的房子,不過他們能夠在江戶墓園為父親買了墓地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,或許對於父親來說,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。

夜風吹拂臉頰,櫻井花戀突然覺得臉上涼涼的,原來不知從何時起,她已經淚流滿面了。

正巧此時茶館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,一位拄著拐棍的老婆婆走了出來,擡眼就看到櫻井花戀望著她的店哭,飽經風霜的臉上怔了一怔,問道:“小姑娘,有什麽傷心事嗎?”

被她這麽一問,櫻井花戀趕緊用手背胡亂的擦了擦臉,朝著老婆婆抱歉一笑:“沒什麽,就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!”

“最近年輕人呢都是這麽喜怒無常啊!”

老婆婆嘆息似的感慨了一句,歪頭看了看櫻井花戀身後的包袱,和藹的笑了:“啊呀,小姑娘一個人來江戶闖蕩麽,真是厲害呢!”

櫻井花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:“也不是啦,我是來江戶找名醫為我姐姐治病的。”

“哦,原來如此啊!”

老婆婆一副了然的模樣,又朝她說道:“剛才見姑娘你像是有什麽傷心事似的,如果心情不好,可以來我這裏坐坐呦,別看平時都沒什麽人,其實婆婆我泡茶的手藝很好的呦!”

櫻井花戀沒想到江戶人居然會這麽友善,受寵若驚的答應了下來。

這座茶館的前身是櫻井宅邸,對於她來說更有一層特殊的意義,如果能在踏足這裏,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

告別了老婆婆,櫻井花戀依依不舍的又看了茶館一眼,目光往旁邊移了移,情不自禁的落在老婆婆步履蹣跚的背影上。

瘦小的身子,彎彎的腰,穿著一套傳統的和服,拄著拐杖一步又一步走的緩慢而安穩,佝僂的背影流露出的寂寞與孤獨,不禁讓她想起了留在武州的老伯。

兒女不在身邊的老人,真的很寂寞呢,那麽父親呢,走在三途川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寂寞的背影?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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